第57章
沉默地看着魔术师消散，沉默地看着名为夏小彤的少女和红色长发少年走入传送阵，继而消失不见。
节直站在一棵树下，直到两人消失很久，仍旧保持沉默。
“节制，魔术师背叛你了呢。”
清透的嗓音在耳边低低响起，夹杂着温热的吐息。
节止不用看也知道，是那只虫子。
“很意外吧，父...不，节制，只有我，只有我才会真正的忠诚于您，您要知道——”
“没什么好意外的。”
节制回头打断了身侧红衣少年的话语，“我早就看出来，他并非对我无所保留，只不过留着他还有点用处。”
“况且，他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本质上，并没有做出任何不利于我计划的行为，所以我一直没有拆穿他。”
“但现在，他似乎...不想继续下去了，主动选择了退出。”
“他这个时候选择退出，魔术师这张牌...也算是尽其所用了。”
“他到死，也没有做出任何扰乱计划的事情，不是么？”
“眠”哼笑一声，凤眼微眯，反问，“真的没有吗？”
“没有。”节制回答得很笃定。
他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耳朵，魔术师死前所说的，除了证实这家伙对自己有所保留之外，还让他对这个世界，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愚者是npc，魔术师是npc，那么，自己是否，也是npc呢？
npc到底具有什么含义？
主角团，包括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人，似乎都具有某种共通的能力，又各自有着...特殊的能力。
他们自称自己为“玩家”，他们知道自己“死不掉。”
那么，“世界”的任务，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他也曾为这个问题迷惑，但那个沙漠中的女人的出现，给了他启示。
原来，“玩家”虽然肉体不朽，但看不见、摸不着的“意识”的存在，却是可以腐朽的。
完美完成这个任务的关键，不在于对主角团肉体的伤害，而在于——意识。
“奴”蛊的效用，他是真正见识过了，而这只蛊虫针对的，也正是意识。
魔术师这张牌打出来，即使带着私心，但节制也并不否认，这位的存在，让他对任务，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清晰了不少。
魔术师带他走出了任务的怪圈，这就已经足够了。
听着节制相当笃定的话语，“眠”到嘴边的话，打了个圈儿，又不动声色咽了下去。
到底要不要告诉节制，魔术师死前，未被节制听到的那四个字呢？
父亲大人知道了，脸色想必会很精彩吧？
可是——为什么要“小心虫子”呢？
自己只是...只是想帮一下父亲，让他，开心一点——
一只有“孝心”的“虫子”，为什么会被防备呢？
“眠”垂下头，鸦羽般的睫翼扑闪，他因这个问题，短暂地选择了沉默。
“爬塔试炼布置得怎么样了？”
节制视线移转，盯向魔术师消失的地方，问身侧的少年。
“准备就绪。”
“眠”轻哼一声，回答得相当自信。
“这将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您希望死于其中的，都会得偿所愿。”
节制点了点头，一扭头，便消失了身形。
那么，一切只等主角团和那个女人同时去参与试炼了。
那个女人没死，现在他不仅从魔术师那里证实了，就在刚刚，他也从主角团口中得到了证实。
很好。
一切顺利的话，等他任务顺利完成的时刻，也就是那只碍眼的虫子“退场”的时候。
连看似肉身不朽的“主角团”都被他发现了弱点...一只小小的蛊虫，即便是蛊王，也不会是完美无缺的存在。
如果那只虫子不能完全被自己利用，那么...找机会杀掉好了。
现在，该去找那位谈谈了。
节制站于中原的一座无名山峰之上，视线望向正南方，他知道，那里是南疆的所在地。
......
a市第一人民医院，心理咨询室。
宋晓芸最终还是拗不过夏小彤，再一次去做了所谓的心理治疗。
“晓芸姐，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感觉...今天的世界...嗯...变得更漂亮了？”
女人走出咨询室的大门，透过走廊的窗户，看向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那天边大片大片的乌云，无比清晰地显露出，下雨的征兆。
“变漂亮了吗？好像...要下雨了。”
“不过风雨到来前的天空，也很美。”
宋晓芸唇角勾起一丝笑容，这段时间，小彤对她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她总是为自己跑前跑后，把一切安排得好好的。
这种似乎有了家人的感觉...她每每想起，鼻尖都忍不住微微泛酸。
她真的很庆幸，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刻，在自己一度想要放弃的时刻，她会遇到节制。
然后在节制的引导下，找到夏小彤和叶江这样...好得让人想哭的...朋友。
这段时间，她承认，她过得算是快乐的。
虽然最终她还是没能挽留住已经失望透顶的许淼，但那次谈话，他们也算是把话说开了。
所谓的因为没新鲜感而分手，只不过是许淼左思右想找到的一个蹩脚理由而已。
知道自己的爱情不是败给了背叛，她反而有些释然。
而自己那不成器的弟弟，这段时间也没有出现，听自己的家旁的发小说，那家伙之前还沉迷《最终宿命》沉迷得不要不要的，甚至到了跟父母吵闹的地步。
后来据说是有个叫“魔术师”的npc整天捉弄他，如影随形，让他完全没有了游戏体验。
所以一气之下，弃游了。
而这段时间的吵闹也让家里那对父母意识到了自家孩子的不成器，合计了一下，好像是直接把那小子送到厂里去了。
从这些天时不时打来的几通来自家里的电话来看，父母关注的重心，似乎无可奈何地落到了她的身上。
但可惜——从低谷已经缓缓站起的她，好像不需要了。
她现在更想做的，是过好自己的生活，然后在自己的事业中，打下一片天地。
有夏小彤这群朋友在，偶尔组队打个游戏，也是相当不错的选择。
她没有选择接受夏小彤金钱上的帮助，她有手有脚，怎么有白白拿别人的钱的道理？
她自己想要的，总该自己去争取。
她已经联系好了剧组，拿下了一个戏份还算多的女配的角色，等休完明天一天假，她就要以崭新的姿态——投入到工作之中。
想到这里，宋晓云双眼之中，蕴起希望之光。
不过，在进组拍戏之前，有一个人，她总是放心不下——节制。
节制这个npc，在她的认知中，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游戏角色那么简单，她不知道该怎么定位这样的存在，但不知不觉中，这个虚拟角色，在她的心里，占了很大的分量。
她曾经答应他的，还没有做到。
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她，是全新的宋晓芸，而不是那个...只像提线木偶般，按照节制的规划，按部就班演完最后一场“戏”的无望者。
她于友谊之中，于“家”的温暖中，重获新生，节制...也不该在黑暗中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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