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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万字传奇


年天赐可真是奇怪,野牛的痕迹从没出现过这里。为什么新兵一来,幺蛾子就很多。首先,是各种意外。

  不过野牛出没是虚惊一场,年天赐还想活着光荣归家,教训着这群小子:“野人可不比野牛,要是真的有不想活的也别拉上我老年一块寻死。”

  石神泪如雨下,答道:“老年,我懂。”

  池施被野牛扰的是魂牵梦绕,对视着另一个有着同样想法的人。暂时放下面子,哼一声:“喂?”

  许胜越是相信,越是执意。冷淡变成炙热着:“我不叫喂!!!”

  上头的长官做主,八个班结束拉练。

  他的轮廓,出现在黑暗中。夜深人静时,她也出场。目光比月色还要有光芒,是来了第三人。蓝冰海被池施和许胜盯着,红着脸难为情地要求加入行动。

  废话不多说,三人自愿将死亡置之度外。池施是很想立功,也默许了他们两个男的参与。快步走到后山,池施忍不住话了:“许胜,蓝冰海,你们脑袋还好吧?”

  许胜开吵:“池施,什么意思啊?就许你成英雄,旁人不可以吗?”

  少年意气:施丫头,过分了啊。说胜~就算了,小弟怎么也有病呢?伤心了,你尽管说胜吧~”

  池施闭嘴,蓝冰海真的令人感到恶心。

  许胜拔去心头刺,为了胜利暂时放下偏见。眼睁睁看着她甩脸色和耍威风,而蓝冰海说和着:“胜啊~你不会是生了蓝蓝的气了吧?都是我不好,您就原谅人家一次,一次,好不好嘛~”

  遭到许胜嘴硬:“骚货。”

  蓝冰海偏偏不怕骂,更加变本加厉着求骂“对啊,我就是只对你骚~”

  哨兵在一处寂静中了望着万家灯火灭,思绪悠长徘徊在乡间当中。三人捧场,进行了没有默契的合作。在遍布着枯枝和数不清危险的林中,蓝冰海踩了一坨热乎乎粪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池施很是嫌弃他,男人就是麻烦。是许胜拉着蓝冰海的手臂,喊了声:“别吵。”

  谈笑间:“蓝冰海,牛屎香吧?”池施大喜,细心地寻找野牛的踪迹。眼中热忱,凭着一腔孤勇离经叛道着。

  幸有同伴,蓝冰海和许胜在她的眼底漂泊过。刀锋利落,是人想要驯服猎物。池施夸口:“白得的功勋,敢不敢上啊?”

  怨谁啊,是人都眼红啊。并肩作战,惊得林间鸟振翅高飞。一刹那,谁管谁狼狈模样。溯风吹冬意,凄凉叫声和号角声一并同响。

  拼死斩杀野牛,血腥味引的猛兽出没。重伤在身,三人都快成残废。人心惶惶,真不想就无名无姓地屈死在一头野牛蹄下。

  要是家族得知,岂不得蒙羞?

  死前的遗言,蓝冰海先说:“我还是个纯情少年啊,怎么会英年早亡啊?”

  许胜靠着蓝冰海的背,耳际传来声音:“晦气。”  泪水浸透脸颊滴落在泥土上滋养了大地,凝望着天空的灿烂。彻夜无星,他还是不肯收回眸子。

  池施沉默不回应,可没哭红了眼睛。还是惨败,没有勇气念起他的名字,带着不能说的话和昔日的风吹日晒一并长眠。

  视线前方,似光。撞见人海比树林低矮,许胜眼中有着坚定的光彩。当有人沿着前辈走过的印迹,扛走了一头野牛和三头肥猪。

  天亮的大会上,连长讲话:“八班战士,池施、许胜、蓝冰海,擅自外出,无视军规,功利心强,做出退兵处理。”

  ?

  退兵?

  楼汴直视着低头羞愧的年天赐,没放过他:“八班的兵,派出代表来做个检讨。”

  抓了野牛啊,可以吃好一顿了啊?八班新兵嘴碎:“不是吧,不但没表扬还被退兵?”

  咧咧说话:“谁说不是啊?楼汴也太狠了吧。真是无情无义啊,就不能网开一面吗?”

  石神蹲在地面上,反驳着好话:“又不是他们三个狗崽子倒霉,还连累了旁人都得检讨。

  或许,只有年天赐懂着楼汴。

  楼汴还没讲完:“薛和,发现伤兵三人,缴获野牛一头。他是威武军的骁勇战士,掌声表扬英雄。”

  石神不满,八班的人还躺在营帐中。却遭到被抢功劳?他的吃相也太难看了吧?

  散会后,八班被停止了训练。年天赐训话:“石神,许胜就睡在你隔壁。夜里真的没听到一点动静响吗?”

  石神不想一起夹着尾巴当孙子回家去,言语激烈:“班长,你听到了吗?”

  朱见初插话:“报告班长。错误已经铸成,难道他们真的连一个改正的机会都没了吗?”

  朱见初的话,就是说错了就要改。年天赐明白,可是并不是人人都能得到幸运。小镇上出来的人,更加明白机会难得。特别是在军营中,没有那么多特殊。

  怒吼:“明知是错为何还要以身试法?”  来了脾气:“那么多次可以回头的机会,为什么他们没回来。朱见初,你告诉我。认错就可以将犯下的错误弥补还是能让良心能安?错了就是错了,为什么不是对了呢?”

  朱见初缄默,点了头。

  年天赐也觉得说的太多,孩子还小。讲那么多大道理,听过不懂。“有难同当啊,谢崖虽然没参与到此次的行动中。但是作为八班的一份子,我老年把这次出风头的机会发给他。”

  谢崖眨眼睛的瞬间,就遭到天上馅饼。谢崖很是疑惑,人是他打的还是牛是他踢的?那福气谁爱要谁要的说:“我不要。”

  谢崖爱要不爱,年天赐非给:“就这么定了。”

  年天赐解散了队伍,就往主营去。十个人再次集合,被他大骂着:“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就说大事还是没解决,芝麻小事一大推。老年啊,你班是怎么回事啊。”

  老兵新兵约架,还玩起砸屎。年天赐是怎么管的啊,让其他七个班长看了笑话。无人不知威武军里出了个狗洞,说大点是通敌泄密。

  八班是怎么敢的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兽医乔政洁到养殖地查发瘟猪了,来给个交代:“猪粮霉变了,水源不干净。猪舍保暖以及卫生不到位,冬寒时节病一头又传染一头。病猪表皮出血似麻雀卵,器官出血梗死。”

  他说出了原因,还没停下:“病猪的尸体要及时处理,人畜不能随意进出猪舍。”

  不是人为?

  万祥觉得好巧合啊?“上报吧,瞒不住的。”他泄气了,这事儿根本不是几个人就可以解决的。周锦华还想争取一下,期待着无所不能的长官能留有余地。冲上前,摇晃着楼汴的肩膀。他该说“连长你是不是想出了好方法,快跟大伙说说啊。”

  楼汴的平静,惹的他突然悲伤了起来。楼汴讲:“写请罪书吧。”年天赐可惜了那群新兵,来了没几天也要遭受如此大祸。

  蓝冰海装过病号也没躲不成体训,石神拉练嫌弃背囊沉得要死偷摸减重却带上拖油瓶,许胜骂骂咧咧却捞起了掉粪坑的战友,谢崖拒绝交朋友却有一群人认他为老大,池施有了除朱见初以外的同伴。

  万祥代笔,一字一句写完。

  朝会上,安顺侯欲哭无泪。

  工部尚书启禀:“陛下,运浮堰溃决,大水横流千里,泛滥始于栎国一带。西南以南霖雨成灾,山洪暴发,水声如雷,深达数丈,数万人淹毙,飘庐舍万间,淹没良田,城墙冲塌,民相食,相卖为奴。死者蔽川,飘沉旬日。屯兵于锦国与涸国两地,援卒环列舟舰损失过半。水工考察,水利工程期短,修筑不实。”

  蔺嵘听闻,默不作声。

  栎国因为运浮堰坝修筑不好,又赶上了冬雨时节多日下雨不停。西南三国,栎国河堤溃决,祸水奔流的流量大。一场洪涝,全都没了。百姓为了活下去,竟以人肉作食物。半个月,数万的尸体漂流遍野。勤郡王率领的士兵驻扎在外地,救援行动在天灾下难以进行。

  良亲王规谏着:“陛下,积水上涨,未见减缓。水土流失,民心不稳。饥民无米炊,升斗之米可折腰。殷富之家,首当好德其善。”他打算着捐钱赎罪,先开口的就成了出头鸟。指不定要得罪小人,但是为了保住李廷雀。舍点小利,也算积德。

  蔺嵘道:“免征税粮,以食赈济,抗洪抢灾,防治瘟疫。百姓官,百姓观。穿百姓之衣,吃百姓之饭,解百姓之愁,莫以百姓为欺。”

  谢樽抓住戴罪立功的时机,惶恐的脸色极为苍白。畏畏缩缩的做人,讲:“陛下,威武军的养殖畜发瘟,病猪亡三百。微臣身负罪责,难辞其咎,万死不赎。悬隔千里,民生苦辛。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微臣请缨,外出征战。”

  蔺嵘的言语简洁,词藻不华:“准。”

  就算赶上水患,贪污军饷也得彻查。  “皇考诏令,对阵亡将士审堪名衔,既与褒赠。死身王事者,子不退田,品官老不减地。虽衰老病患,不任军旅,当分粮赐,并宜全给。因战阵损伤,手足永废者,终身并不停给。”

  蔺嵘是真心要当好皇帝,旧事重提只为不让无数个失了抚恤费的战亡伤残将士心寒。

  对伤亡者田地优待,战死者无需退还田地。对阵亡、伤残、年老将士给予赏赐。立下功勋应得勋田和勋官,敕令武臣致仕优加追赠。

  他忧心,蔺嵘忧愁:“武嵩二十年间,西南也是洪涝啊。保家卫国者的血汗钱被贪污,无赦。”

  就是当官,也不能以钱赎罪。

  不欢而散,人人自危。

  谢崖得到消息,欣喜极了。终于有个好机会可以成为英雄,等着回来和颜素见面。他就是真正的英雄了,而不是她眼中靠家族荫庇的无用之人。

  她挺遗憾的,偏偏赶上了重病。那管着伤势,池施怎么能落后。挑事着:“喂?”

  许胜打了石膏,手不利索。说话倒是很利索:“有病?”

  蓝冰海真虎“都有病,行吧?”

  整军待发,

  万祥挺遗憾着刚宰的牛吃不到嘴了,只有石神是死气沉沉的年轻人。这一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家了。

  朱见初没有没有只见过朱昶安,刻在他心底的名字渐渐尘封。

  昭康宫里,太后问尉迟萤“旧部上书,军饷被贪。尉迟萤,你个小女子真的不怕死?”

  尉迟萤的恨意是真实的,反驳着怕不怕死这个问题。“太后娘娘,牺牲一人,换数万人活下去,是死得其所。”

  耿漫萤不看好这个丫头,不留情地说“胆子大,命不长。”

  留下一句话:“菁葸,她不想活了。”

  耿漫萤怎么会容忍着旁人来动摇着皇权,尉迟氏不忠心就都灭了吧。“记住哀家,拂吟。”她的最后一句话,留给故人之子。

  她本来是不忍心,是想看在尉迟琳初的情分上饶了尉迟萤一命。非要寻死,嫌弃活的不耐烦。就杀了吧,多一个不多。

  尉迟萤笑容凝固,接受了成为英雄的代价。没能努力变强和父兄一起并肩,但也很厉害了终于保护了一次别人呢。

  尉迟萤泪目,听到拂吟这个名字时还带着疑惑。莫名其妙的哭泣了起来,柔声问:“可以再叫一次吗?”

  耿漫萤耍熟络,心软了一回。她欲言又止地喊着,轻轻地说:“孩子。”  饱含辛酸的假意,脸上的笑容很灿烂。

  尉迟萤怕记不住她的脸,凝望着她的眼。深情又坚定,那样的目光好温暖。看似有光,其实很黑。

  尉迟萤怎么相信会有永远的朋友呢,章贵妃拿到江氏的把柄就一定会把皇后拉下台。只有不是敌人的敌人,贵嫔只是太后的眼线罢了。

  错信他人的下场就是犯了天大的错,尉迟萤最大的错就是像藤蔓。

  尉迟萤顿住脚步,回头看。耿漫萤已经遗忘了她,宫殿里的空空荡荡截断了所有的唠叨。女子正低头,似有似无地叹息了声:“她不哄我了。”

  耿菁葸用哑药灌进尉迟萤的喉咙里,使口不能言。耿菁葸用铜注进尉迟萤的耳朵里,使失聪不能听。耿菁葸用金钗刺进尉迟萤的眼睛里,使瞎了不能视。

  太子殿下跪在殿外为着尉迟萤求情:“皇祖母,求您饶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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