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离乡
清晨，天刚蒙蒙亮，小木今天比往常还要起得早，当他独自走在村内，看着那一幅幅熟悉的炊烟画面，他的心里也有些留恋，可很快就被心底的期待所抹去。
晌午时刻很快到来，此刻小木的家里的小院已经被乡亲们围满了，因为今天陆海峰告知大家他的儿子要出发去皇城参军，明日一早便有军队过来接人。
毕竟这件事情瞒不了乡亲们，说是参军总比说是去参加仙人收徒选拔还好接受一些，毕竟这里是较为偏远的小山村，虽说人口也有不少，大都是没见过世面之人。
一旦提到仙人之事，信倒还好，不信的话，他这教书先生的声誉与颜面可就被抹黑了。
此刻十里八村的村民们，凡是来临之人都带了一些礼物，毕竟自家娃一直在陆先生这里学习，他的儿子将去遥远的皇城，若是将来某了份差事，回来后那可不得了，所以不管礼轻礼重都来图个喜庆热闹。
可一想到万一自己儿子真有福源成了仙人的徒弟，自己家可不能欠这么多人的人情，陆海峰便和妻子云兰便打定注意，等事后一一登门回礼。
今日，陆海峰的妻子和周围的邻居可是忙坏了，这十里八村不说都来了，可也派了不少代表，光是大桌子，都借来了五张，要不是一大早有了准备，恐怕今午还有不少宾客得饿肚子了。
还好有熟络的乡亲帮着接待，否者今日怕是真的忙不过来，可人还是因为太多，这流水席，从中午做到傍晚时分，整整三轮，才将所有人招待好了。
此刻临近黄昏，人群散去后，一辆马车在一些侍从的围绕下从村外驶来，或许是今日玩的太累，村民们都没再来凑热闹。
小木的父亲似乎知道来人是谁，神色有些凝重，眉头一皱，看着从马车上下来之人，一个四十岁的中年，身后跟着下来一个和小木年龄相同大小的少年。
小木在看到这两人的同时，心里还是有些震惊，那丝绸绫罗制成的衣衫，在夕阳的余辉下，显得格外显目，特别是那少年腰间佩戴的玉佩，一看就不是寻常之物，价格定然昂贵无比。
少年相貌英俊，剑眉星目，肤色白皙，在看到小木的时候，眼中露出轻蔑之色，似乎对于小木投来的目光有些厌恶。
其实也是，对这个少年来说，这些生活在乡下的土包子，肯定没有见过世面，何况就算是同样生活在县城里的同龄人，也没有几个值得他平等对视的。
因为他身边的这个中年男子是他的父亲，更是如今，青阳城四品朝廷命官，这注定了他的出生本就不凡的同时，更有高人一等的资本。
对于眼前的朝廷四品大官，陆海峰没有正眼去看，只是在那少年人身上扫了扫便收回目光。
有些不耐的开口：“何事，说吧！”
因为若不是当初眼前这个男子的逼迫，如今这四品官职应该是属于他的。
“老三，你家这个小子虽说看上去眉清目秀，可没有慧根，若是真的去参与选拔，便是浪费了机会，所以我向父亲提出了一个请求，若是你愿意将这个名额让给老四的儿子，便念你为家族做出了贡献，你和弟媳便能带着这孩子一起回到陆家所在县城生活，如何？”
许是久在官场，任命要职，陆海天说出的这些话，虽说看上去是在请求，可一点也不卑躬，至此话说完，才蓦然看向小木的父亲。
说实话，陆海天说出的条件，陆海峰内心都有些动摇，虽说这十六年来他看上去，似乎对远在县城的陆家一点也不关注，可当听到能有机会真正回到陆家时，目光都明亮了起来！
云兰此刻也紧紧抓住陆海峰的衣袖，有些紧张，虽说是妇道人家不能插手自家男人的决定。
小木内心也十分紧张的望着眼前的父亲，他知道，若是父亲真的答应了这条件，或许，明天自己一家三口就能回到曾经的陆家家族了。
可随着一声冷哼响起，云兰与小木母子两心里都有了底气，虽说陆海峰是一个文弱之人，可他骨子里的傲气，不是一个可以回家的条件就能服软的，特别是想起当初母亲死在陆家时，陆家族人一副副漠不关心的嘴脸，在他看来，那个陆家已经不是自己的家了。
那个从不关心自己和母亲的父亲也没有资格再让他低头，尊敬。
“你回吧，这件事情我不可能答应！”
陆海峰如释重负般，满脸慈爱的看着身旁的小木，他知道，这个选择肯定也是这小家伙所需要的。
只要他陆海峰一家三口所在之地，能一家温馨的坐在一起吃饱饭，这里便是他的家，更是他妻子与孩子的家，而他便是这个家里的天，所以他的一言一行都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自己的孩子。
“三叔是吧，我父亲大人给了你机会，竟然不懂得珍惜，看来你们一家人已经彻底和土包子没了区别，即便是那癞蛤蟆还想着吃天鹅肉呢，你们连蛤蟆都不如！”锦衣少年耻笑，对于眼前所谓的三叔，根本没有一丝尊敬，此刻轻蔑的开口。
“浩儿，够了，既然你三叔做了决定，那我们回家吧！”中年男子虽说口中带着呵斥之意，可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他的想法和他儿子相同，既然不知好歹那就算了。
临走前，锦衣少年转过身来，第一次认真的看了看皱眉的王小木，咧嘴说道：“傻小子，就凭你还想参加选拔，你知道么？二伯可是把内定名额给了我，你个穷小子那什么和我比，从此青阳城陆家，只要有我陆云浩在一天，你们一家人都别想再进陆家大门！哼！”
或许是因为小木从始至终没有说话，且目中的坚定之色，让陆云浩有了怒意，本计划着让四伯家那小子跟随自己一同去仙家修行，可如今看来是没了希望！
此刻能只能说出这番狠话，绝了陆海峰夫妇的念头，此生永远没有再回陆家的可能！
在回复陆海天的时候，小木的父亲就知道已经没有缓和的余地了，此刻停着那锦衣少年的话，心中再也没有一点后悔的念头。
上梁不正下梁歪，这是他此刻的想法，也许，那陆云浩以后比其父亲的做事情更加黑心。
“没事的小木，别管那么多，你只要尽力了就行，其他都随缘吧！”陆海峰带两手牵着妻子与孩子进了屋。
一夜无话，伴随着一声鸡鸣，母亲已经收拾好了此番行程需要准备的东西，父亲一大早就起来第一次下厨给陆云尘做早饭，这也是十六年来，他第一次吃父亲做的早饭，这热腾腾的稀饭里还有清香味美的莲子在里面，那一根根炸至金黄的油条，是小木最爱吃的。
十六岁的少年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隔壁的大牛因为不爱读书，早早地便成了婚，此刻已经是准爹了。
从小便一同玩耍长大的小伙伴，自己是没有机会见到他孩子出世的那天了，或许此行皇城，要多年后才有机会回来了。
想到这里小木又让去盛了一碗热粥，美美地喝上，随着三根油条两碗莲子粥下肚，一行二十位清国的士兵，踏着整齐有序的步伐来到了小院门口，当首之人正是前天夜里所见的二伯陆海望。
该说的话，昨夜已经说得够多了，此刻见到儿子就要离去，做娘的云兰眼泪止不住的留了出来，陆海峰将其揽在怀中，轻声安慰着。
“行了，孩子一路上要听你二伯的话，别给他热麻烦，无论事成与否，都要给爹娘捎个信，报个平安，有空了给你娘写写书信。”说到这里陆海峰的眼眶也红润起来，可当着孩子的面，那即将滴落的泪水被他生生忍住憋了回去。
小木不舍的望着爹娘，那不满泪水的脸上强打着欢笑，点头回应。
依依不舍的跟着清国士兵离去，从小到大，他都没出过远门，在这之前去过最远的就是隔壁牛娃子的表姐家，但是离家也不过十里地，半天就能打个来回。
随着马鞭一抽，马车渐渐消失在村子的尽头。
“海峰，小木他在外面若是被人欺负了，可怎么办啊？”小木的娘看着马车离去后，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本想着再过两年无论这娃参加县考能否高中，到时候都要给他去上个媳妇，自己两人便能报孙子了。
可孩子心理的想法，她们却不能不考虑。
“孩子长大了，也该翱翔于天际了，难道你忘了当初那场大火地带吗？说明咱这孩子有该属于他的命运！”
小木的父亲，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枪，咳出一些烟雾吹在妻子的脸上，此时两人的心情才略微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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