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地底

　　关于那座被埋葬于地底的城市，除了那本日记在外在没有任何记载，哪怕是最隐晦的提及或者某些神智不清者的口述，我只能用最浅薄的猜测那城市并非人类的造物，至少他不会存在于我们所了解的历史中。

　　目前对我来说，最能使我接受的解释是这座城市是由外星人所建造的，那应该是在很久很久之前，可能在我们的星球还很年轻的时候，那些天外的来客就造访过这里，也有可能它们一直都在，直到现在也是，只是我们并不知道。

　　他们或许是因为某种原因来到了地球，而当时远古的人类将他们视为神明，这或许能够解释各地那各种各种却又有着某些相同成分的原始崇拜以及为什么凡娜莎的祖父能够在世界各地中找到那石碑的语言并加以翻译，可这个推论很不严谨且非常容易被推翻，因为我找不到一点能够支撑它的证据，这就好像一座空中楼阁，一座在历史中的空中楼阁。

　　那无形的屏障并不能拦住厄尔，那屏障后的迷雾也被他视若无物，这也许使他到这座小镇之后第一次再见到那条通往外界的道路。

　　“来时，汝为少年；

　　归时，汝仍年少。”

　　早已忘了从哪里看到的诗句再一次吟唱在他耳边，那外界一切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可在他眼中，一切都已经不同了。

　　他已来不及看那些火焰与灰烬，来不及听闻那灾难过后的嚎哭，他只能堵塞住自己的耳朵，将自己置身其外，是的，他还可以去救他们，可那种事情毫无意义，因为他的时间不多了，而机会也只有一次，唯一的一次机会。

　　在那时间的长河之中，他用了很多的方法想看到这一切的未来，可无一例外的失败了，只有那些失败的遗迹留存了下来，我不知道要怎么解释那些残骸，它们就好像你在深夜被噩梦惊醒之后，你满身的冷汗，你心头的恐惧不会因为你那噩梦的消失而平静，而是会一直萦绕在你的想法，你的思维，可当你想要向别人讲起你的梦境，你的嘴，你的舌头，却发不出哪怕一个音节，那诡异的疑问将一直伴随着你，直到梦境的再一次到来。

　　可就在那时，厄尔却见到了一丝光亮，那光亮不同于那毁灭的火焰，不同于那赤红的月亮，他明显的感觉到那缕光芒的背后所代表的意义，它代表着希望，代表着人类所拥有的机会，也代表着厄尔所做的这一切的意义。

　　如今，那座沉埋的城市即将迎来新的客人，那蛰伏的黑暗是否也已经再一次张开自己狰狞的爪牙，等候着猎物的到来。

　　厄尔踏着那日记之中开凿出的通道，在进入之前，他还看到了那些由当年凡娜莎的祖父所在的探险队所搭起来的帐篷，那些帆布与木桩早已被风雨严重侵蚀。

　　还记得老烟斗所说的那些声音或者身影吗？厄尔知道那些都是真的，那并不是因为最近经历的灾难，而是那些东西早就存在于此，所以我才会产生外星人的假设，因为只有那样才能够符合我理智的解释这一切，那些东西早就存在，而我们的祖先也早就与之接触过，它们也许来自于宇宙的深处，它们有着可以驱使以太或别的什么能量的翅膀，但这一切对于当时的地球来说毫无作用，因为这颗星球有着太多不同，根据我的推论，那最大的不同来自于我们都习以为常的事物。

　　空气，各位，空气是这一切不寻常的来源，那些远道而来的生物，无论是什么吸引了它们，可它们都无法适应我们赖以生存的东西，这道不是说空气会要了它的命，只是那会使它们丧失一些与生俱来的能力，安逸的环境使人退化，就是这么简单。

　　它们的翅膀开始萎缩，肺部开始形成，人类需在造物主用剪刀无情的修改之下，在一次次的死亡与轮回中，要数亿年或者更长久的时间才诞生的身体，对于他们而已，只需要上百年或者仅仅几十年的时间，也或许更短。而且这就好像它们是天生的适应性，而不需要像人类一样一代一代的繁衍，祈祷着哪个基因的‘意外’出错。

　　那些来客，它们在地球生活了很久很久，见证了海洋与陆地，见证了恐龙与猛犸象，直到人类的出现使他们感到了不安，自这个物种诞生之初它们便感到人类灵魂那与众不同的东西，它们恐惧了，就连它们自己也惊讶于这份恐惧。

　　它们自称为古老者，却又不同于其他的古老者，在宇宙中它们有着高度的文明，星际之间的穿越对于曾经的它们来说已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在它们的眼中，原始的人类甚至与蝼蚁没有太大的区别，可就是这样的生物让它们做了一个在未来使它们遭受到灭顶之灾的可怕决定。

　　它们奴役着人类建立起一座深埋地底的建筑，所使用的材料有将地球上的金属所熔炼而成的坚硬合金，也有它们自宇宙所带来的神秘材料，无论那些东西都是什么，能够肯定的是它们都十分的坚固而稳定，甚至足以承受住火山岩浆的爆裂。

　　可它们还是低估了人类，它们明白了自己内心那不安的源泉，那是源自于人类的大脑，它带给了他们无尽的学习与创造能力，使它们震惊的是，在那被奴役的黑暗时期里，那些原始的人类竟然学会了它们最先进的技术，而战争也在那一刻开始了。

　　无穷无尽的战火延烧了数百年的时间，人类与古老者们都付出了难以想像的可怕代价，那地上由它们所建立的所有建筑都被人类愤怒的火焰摧毁，只留下了这座深埋地底的堡垒。

　　地底不存在食物，而且由于它们的傲慢，它们没有任何自己生产食物的技术，它们不顾一切的想要回到太空，回到它们来时的地方，可它们同样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无法适应没有空气与阳光的环境，所以它们进行了一个计划，一个足以扭转这战局的计划。

　　它们用它们最先进的技术建立起了一个装置，一个只在它们传说中才存在的装置，它们相信这个装置一旦运行，将会赋予它们比其先祖更加强大的力量，它们将会媲美它们传说中的神明，它们将会无处不在，它们的意志将会遍布这座星球的每一个角落。

　　它们成功了，可它们也失败了，还记得吗？一切的力量都需要代价，这是不变的定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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