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救子心切

　　苏娟话说得豪壮，心里却万般悲凉。

　　她圣洁的身体，将因这个冲动的决定而受玷污；她自由的灵魂，也将因此被锁进牢笼。

　　孩子们将获得自由，她却将失去自由……

　　她仿佛看见世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看见亮子厌恶、鄙视的目光……

　　她将失去的是女人的贞洁，又何尝不是她未来的幸福。

　　三个老太婆听苏娟说得坚定，像得到了保证似的，这才肯站起来。

　　二娘把钱捧给苏娟说：“娟，这五万块钱你先收着，放我家我觉得不安全。”

　　“这、这个——”苏娟犹豫了，接下这些钱，可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怎么？怕钱咬手？”三婶嗔笑说。

　　“不，不是，我——”苏娟有苦难言，只好无奈苦笑。

　　“接着吧你！”二娘一手托钱，一手拉过苏娟的手，将那厚厚的一摞钱，放在了她的手里。不知道是钱多太重，还是心中战栗，苏娟捧着钱的双手，竟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娟，你怎么啦？”二娘看出了不对，疑惑地问。

　　“没，没怎么！就这样吧，我给你打个收条！”苏娟怕二娘追问，赶紧镇定下来。

　　“打什么收条！娟，我们几个老太婆信不过别人，难道还信不过你吗？你就收着吧！钱给你，我们放心！我们呐，就只盼着几个混账小子早点出来！”

　　二娘高兴起来，笑了。

　　三婶和廖婶也将钱捧给苏娟，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

　　苏娟知道，接下她们的钱，她就相当于把自己给卖了……

　　整整一夜，苏娟都未能合上眼睛睡觉。不是因为家里放了十五万块钱，而是因为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见一张猥琐的男人的脸，朝她凑过来。那么淫邪，那么恶心。

　　苏娟的脑子里像塞满了乱麻，想理也理不清。

　　这些天来一直隐隐作痛的头，又剧烈地痛起来，而且伴随着阵阵恶心呕吐的感觉。

　　她认定是那天给摔的，也许是脑震荡，不然，怎么老会有这种症状？

　　她应该抽时间去医院检查检查，以免延误了治疗。可眼下却根本不是考虑检查治疗的时候。

　　尽管她恨死了苟占光，恶心他那张猥琐的嘴脸，却不得不优先考虑如何跟他交易，拿自己的身体，换取儿子和几个侄子的自由。

　　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苏娟现在就是为他们几个混账家伙的糊涂行为而牺牲的“佛”……

　　第二天一大早，苏娟便去苟家，叫出苟占光，告诉他自己愿意满足他的条件，不过，得等玉树几人放出来之后才能兑现。

　　苟占光听苏娟说愿意满足他的条件，先是一喜，接着却冷笑说：“钱的事可以等玉树几个放出来才兑现，但那件事不行，必须得先满足我。否则，我怎么敢断定你一定会认账？”

　　苟占光是个老狐狸，一眼就看穿了苏娟的把戏，他是怕苏娟到时反悔。

　　苏娟没别的办法，只好答应，并恨恨地说：“你就不怕我到时不认钱的账？”

　　苟占光嘻嘻笑说：“娟，只要我们上床成就了好事，其他的，我还用担心吗？”

　　苟占光说得猥琐淫邪，苏娟只觉得一阵恶心，恼怒地说：“那就赶紧跟老娘去公安局！见到你狗日的就恶心！”

　　“好！我这就跟你走！”苟占光胜利地笑了，笑得无比开心！

　　到了县城，苟占光找了一个偏僻的旅馆开了间房。

　　苏娟知道自己已经是他砧板上的鱼肉，由不得她挣扎了。不得不横下心来，想他不就是想要自己的身体吗？老娘又不是大姑娘上轿第一次，怕什么？凭什么两个人上床，就非得说成是男人占女人便宜？不能说成是女人占男人便宜？……

　　苏娟躺在床上，把眼睛闭了，不愿意去看那张让人恶心的嘴脸。苟占光像一头饿得快疯了的公猪似的，一张嘴在苏娟身上乱拱，并发出一阵剧烈的哮喘。他的手跟刨山芋似的，急迫地剥了苏娟的衣服和裤子，然后一个虎扑，便将她压在了身下。

　　苏娟几乎咬碎了银牙，咬破了嘴唇，才强忍住内心的悲痛……她知道，她的身体从此不再仅属于亮子，从此不再神圣，不再干净……她的眼泪，顺着双鬓疯狂地流下，淋湿了枕巾……

　　半个钟头后，苟占光完事了。急慌慌去穿他的裤子。苏娟却躺在床上，像一具毫无生气的死尸。

　　苟占光见她不动，嘲笑地问：“你干吗不起来？还想再来一盘？”

　　苏娟不答。她的心已经碎了，不，是已经死了！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死亡。

　　她的脑海里一再闪现出残忍的一幕来：她看见自己走上跨江大桥，纵身一跃，便从几十米高处，跳进了渠江……

　　“娟，赶紧起来，我们还要去公安局不是？”苟占光已经穿好衣服，走过来，拉开覆在苏娟身上的床单，俯下身来，色迷迷地看着她的身体。

　　苏娟一把抢过床单，重新给自己盖上，心里的悲苦再忍不住，竟嘤嘤地哭了。

　　“你不起来我可走了哦！”苟占光急了。

　　苏娟依旧不答，只管哭。屈辱让她忘记了自己受如此奇耻大辱到底所为何来。此刻，受辱这件事情本身占据了她的全部身心，想不了别的。

　　“女人就是女人！麻烦！你说你有什么好哭的？你就像一截木头躺在床上，既不解风情，又不懂享受，害我累得要死还不快活，我没说不满意，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跟你说我要是叫个小姐来，人家会服侍得我舒舒服服的！早知道和你这么没劲，还真该收你两万块钱算了！”

　　苟占光愤愤地说着，拍了拍屁股，竟拉开房门说：“你就躺着吧。我到公安局办事去了。记得玉树几个出来后，给我那二十万。不然，我把你大腿根有块紫色胎记的事告诉你家亮子去！”

　　苟占光离开了，临走连门都没关，他这是要逼苏娟赶紧起床。这混蛋可真够阴损的。

　　房门敞开着，苏娟再不能只顾沉浸在无穷的悲伤里。所谓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要是服务员见门开着，进来看见她这个样子，一定会认为她是出来卖的，到时她可怎么回乡见人？苏娟赶紧擦净身子，穿上衣裤，梳理头发，佯作镇定地走出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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